2006年10月25日

嬰雄本色

帶沖去看小兒科時,看診室裡一直傳來小人兒的哀嚎。

我陪著沖玩醫院所提供的玩具,心裡雖覺得這些玩具應佈滿細菌,不過看沖病得那麼不舒服,就沒和他爭了,他也就興致的玩著,似對裡面的嚎叫聲不為所動,我反而聽的有點擔心,忍不住去窺看了一下,但見裡面的小病人完全沒受什麼酷刑,只是坐在那兒,無緣無故就聲淚俱下的吶喊著。

輪我們進去,醫師邊看診邊聊著,說小孩子就是要偶爾兇他一下,他才能學會自我約束,懂得自我約束的小孩,就不會為了恐懼而胡亂放肆。

說來挺有道理,不過我想想我自己的個性,注定是個作不到的父親,我大概只能一直寵他寵下去吧,還好沖天性害羞,就坐在那任醫生叔叔處理,只偶爾吭了幾聲,然後在打針完兩三秒後唉了兩下也就沒事了,還好還好,他要是真哭起來,我可兇不起來。

記得他剛出生沒多久,因為有些異常性的抽搐,疑似癲癇,經小兒科建議,去了大醫院作腦波檢查,偵測前要先餵一種藥,可能是苦,每餵一口,沖就皺著臉聲嘶力竭的哭,但繼續餵,他還是喝,喝完就又是皺著臉聲嘶力竭的哭,那小小的臉皺成那樣哭,讓人好心疼、好不忍,甚至滿懷一種愧疚,隨著那哭聲,斷斷續續的。

現在比較少哭了,印象中,沖自兩歲起看醫生就不曾哭過,像這陣子蛀牙去看牙醫,已經歷了三次治療,一次緊緊握著我的手指,一次抱著小熊,但都不哭,更不鬧。

我自己去看牙的時候,明知道醫師不會整我,但張著嘴任人用那些器械搞,就還是怕得很。每次牙痛起來,就有些不理智,很不想去治療,偏偏那牙痛也不好惹,還是拖不過去,還是得去,牙醫就安慰我說,“痛”是人體自然的保護機制,如果人失去了痛覺,那牙床腐敗了都不會知道。

我們離開去拿藥時,看診室裡又繼續響徹著哀鳴,我看醫師並不粗魯,孩子那種莫名其妙的哭鬧應是恐懼吧,我們確實可以用威嚴把恐懼圍住,讓孩子不敢放肆的渲洩,這應能有效減少恐懼情緒的漫延擴大,避免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。

但想起沖嬰兒時哭的可憐樣,我就不忍兇他,最好是沒有恐懼,不過人生來就會恐懼,就像痛覺一樣,人心如果失去了恐懼,會不會心裡腐敗了都不知道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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